顾云容让桓澈先说。
他犹疑片刻,摇了摇头:“若当真论起来,怕是要说道许久,还是等我回来再说。”他又转头,问她要说甚。
灯影摇荡,轻柔迷蒙,两人四目交对。
须臾,顾云容叹道:“我这个也是说来话长,等你回来,我再与你详说。”
如果她要完完整整地将那件事说与他听,那他今晚怕是休息不了。
不过她即便没有与他长谈,他这一晚也没怎么休息。顾云容被他翻来覆去压了一整晚,次日一早倦得眼皮都撑不开,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送他,却被他按住。
“不必起来,好生躺着。”他说着话时,目光在她身上凝了少顷,直到小厮在外面小心禀说车马已就绪,他才回身出去。
顾云容往床外侧挪了挪,勉力撑开眼帘,只来得及望了一眼他的背影,他便掩上门离开了。
她又倒回去继续睡。
她无需起身给谁请安,也确实困乏,遂放心大胆地睡到了近午时方起。从床上坐起时,她骤然低呼,撑拳抵腰,但仍是缓了许久都下不了床。
不知是否因了憋着没把事情说出来,他昨晚要她要得格外凶,那架势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似的。
顾云容如今只觉浑身上下要散架了一般,试了几回都没能爬下床。
她软倒在床上,把桓澈腹诽了无数回。她这模样,都不好意思叫丫鬟进来搀她。
不过想到等他回来,她就能跟他讲明自己的秘密了,往后再也不必想尽各种法子在他面前掩藏,应当格外轻松,顾云容就觉得打心底里舒畅,身上的酸疼也似乎消减不少。
桓澈不在府中,她觉一人分外自在。只是她没能自在多久,就听宫里派来传话的宫人说冯皇后三日后要领着几个儿媳妇往朝天宫去一趟,为皇帝祈福禳灾。
顾云容自然也要随行。
贞元帝迩来龙体欠安,冯皇后投其所好,跑去道观为其进香,俨然存心讨好。
顾云容腰还疼着,并不想去,但宫人再三强调在京的王妃都要随行,她也不好临时装病,回头冯皇后万一派太医来给她诊治,她就要露馅儿。届时一个装病不愿为公爹进香的名头扣下来,又是一桩麻烦。
冯皇后坐在便殿里慢条斯理啜茶。坐在下首的沈碧梧实是忍不住,细声道:“姑母,此事……”
不等沈碧梧说完,冯皇后就冷下脸,猛地一甩,将茶盏砸到了沈碧梧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