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舟从置办这座宅子起,管家便进府来了,知道锦州是他的故乡,也还有家人在,只是平日里甚少听他提及。
那位大姑娘,管家也有所耳闻,十五六岁的年纪,孤儿寡母在锦州生活,去年立春夫人去了,便剩大姑娘伶仃一人,兄妹俩都茕茕孑立,多年以来偏又不得相见。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容舟不提,必然是和家人有什么隔阂,管家不知内情,如今锦州那头忽然送了消息来,也不知他是否会动容。
容舟还盯着手里的信,眸中有山岚薄雾流动,侧脸在暗影里迸发出惊心的俊美。管家跟了他多年,对这些事难免上了心,可怜的小姑娘身陷囹圄,说不一定就盼着哥哥搭救呢。
他心有不忍,还是开了口:“您是大姑娘唯一的亲人了”
可是容舟并没有说话,只望着蔼蔼夜色,目光平静。
管家心道自己多话,大人似乎并不愿意接纳那位大姑娘。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良久,管家忽然听他清润的声音响起。
他一凛,看容舟缓缓把手里的信纸折回原样,抬脚跨进门槛:“吩咐人去接来吧,左不过多双筷子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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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州有平原大江,浩荡浮云自天幕划过,江上船只摇曳,寥寥江风带来一丝清透的凉意。
可阿虞觉得热,哪怕边上婢子已经在费力的打着扇子,听见那如雷敲门的声响,还是吓得冷汗直流。
“他们不会冲进来吧?我们可怎么办呢?”小姑娘心头惶然,哪怕强作镇定,也依旧吓得面如纸色。
门外的人穷凶极恶,仗着主子与官府勾结,为所欲为,今日是最后期限,她若在午时前还不答应,便要被强带上花轿,给那个贪财好色的富绅做妾。
旁边张婆子安慰她:“光天化日还能做出强抢民女的勾当不成?姑娘您莫怕,婆子已经修书给大公子,他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容家从前也算辉煌,可自从爹爹一死,她和母亲势单力薄,偌大的家业被坑蒙,几年下来一落千丈,尤其在容夫人去世后,阿虞更是寡不敌众,眼看这仅剩的老宅子要被恶人吞没,自身也难保了。
老宅里统共四五个仆人,那富绅却是带了几十个家丁,个个凶神恶煞强壮如牛,她们纵有天大的本事,只怕也过不去这灾难了。
那位远在京城做官的哥哥,阿虞已经七年没有见过了,她只知他中了探花,喜报回来时惹得十里八乡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