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怒斥,令钟应感到恐惧。
那是深及灵魂的悲伤、痛苦,随着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掀起陈年旧恨,喷涌而来。
就连他的眉、他的唇、他的眼睛都在剧烈发颤,似乎心底迸发了海啸山洪,再怎么也克制不住躯体的痉挛,灵魂痛到了极致。
钟应对情绪十分敏感,面对这样的怒火,他几乎无法动弹,更没法辩驳。
樊成云见状,立刻低声道:“贺先生,小应不是故意的。他没有见过冯先生,他不是故意的……”
师父一解释,钟应就知道自己的说错了话。
但他脑海反反复复回忆,依然不知道一句太阳东升、朝气蓬勃的期望,为什么会引得老人震怒。
“你没见过,那我让你见见。”
贺缘声重重的将手杖砸出刺耳的声响,像是狠狠砸在自己的心上。
“你跟我走!”
刚才气得快要无法站稳的老人,转身杵着手杖,大步向前。
所有人都不敢多说,紧紧跟在他身边。
钟应一脸错愕,步伐比任何时候都要忐忑。
师父……
他没有出声,只不过微微张开唇喊了喊。
樊成云立刻心领神会的摇了摇头。
“没事、没事。”
师父小声说道,还抬手轻轻拍着钟应后背,宽慰着可怜的无辜孩子。
这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们多说一句话、多发一点声,都可能惹得那位可怜的老人满眼含泪的发火。
贺缘声八十了,他背脊再怎么挺直,也掩盖不住岁月流逝的衰弱和沧桑。
樊成云、钟应安静跟随他。
谢会长和助理谨慎的搀扶他。
众人沉默得非常默契,不再说话去触动老人心底深处埋藏的悲痛。
车辆迅速行驶,它到达的目的地不再是华人互助会,而是贺缘声的家。
钟应下车,需要仰头才能看清这座富丽堂皇楼栋的全貌。
贺家扎根美国,四代从商,仅仅从居住的地方,他就能知道,老人确实可以承担起柏辉声的巨额治疗费用。
也更清楚的意识到,从拍卖行、收藏家手上买回希声的贺氏商会,到底为那套编钟付出了多少。
一行人走入庭院,悠闲喝着下午茶的孩子们好奇的看过来。
“曾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