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凯明是真的害怕了。
人年纪越大越怕死。他年轻的时候愿意和全世界同归于尽,现在老了,只剩下那张犯贱的嘴。
但喻繁现在正年轻,他不想和全世界同归于尽,他只想宰自己。虽然他们关系不亲,可毕竟是从小看到大,喻凯明知道他向来说得出做得到。
这是有史以来,喻繁和他最平静的一次谈话。喻繁以前屁大点儿的时候挨打时嘴里都不服气的在骂他反抗他,今天不仅没动手,连声音都好像没什么起伏。
喻凯明坐在沙发上,忐忑地看着喻繁翻他的手机,眼珠子在四处转了一圈,没找什么趁手的东西,于是更心慌了。
喻繁把关于陈景深的照片全部删光,然后去翻喻凯明给季莲漪发的短信。
看完之后他低头盯着某处沉默了很久,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不行、不可以、不值得。
喻繁在沙发上坐了一夜,喻凯明也在他旁边绷了一夜。喻繁明明什么也没说,喻凯明却觉得自己一整晚都站在陡峭悬崖,随时会被一脚踹下去,他精神紧绷了一晚上,以至于身边的人有动作时,他浑身一激灵,立刻往旁边挪了一下。
好在喻繁并没多看他一眼。
天将亮。喻繁起身去给季莲漪打电话,对方很久之后才接,声音憔悴:“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给我打——”
“是我。”喻繁说,“我带他去自首。”
季莲漪迟钝地反应了几秒,随即歇斯底里地大喊:“不行!不能去!!!”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闷重刺耳。季莲漪克制地压低音量,每个字都在颤抖:“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她打开抽屉拿药,往嘴里扔了两颗。
“那边会保密的。”
“不行!不行!!!不能有其他人知道,你懂不懂?懂不懂??”季莲漪问,“你们到底要多少钱?”
喻繁听到了药盒的声音,他攥紧拳头,过了很久才开口:“你给我一个银行账号。”
这件事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笔钱喻凯明并没有花多少。他起初只是几千一万的要,直到他知道季莲漪开的那辆车的价值后,才狮子大开口要八十万。钱前两天到账,球赛昨晚才开始,喻凯明还没来得及拿这笔钱去豪赌。
把钱打回去后,季莲漪又吓得不轻,再次打电话来敏感地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他之前拿的那三万块,以后会陆陆续续